汉武帝封禅

2022-01-14

       汉武帝建元元年（前140），初即位，西汉完成统一大业，已六十七年。承“文景之治”之后，国家太平，天下殷富，百姓“人给家足”。朝廷一般士大夫之流，皆希望皇帝举行封禅，改律历，易服色。当时，窦太皇太后，平素好黄帝、老子之术，排抵儒学，致使草创巡狩、封禅事未就绪，而罢休。

      在武帝以前，春秋时，齐桓公尝会诸侯于葵丘（今河南考城县东三十里），时为宋地。便表现出骄傲自满的样子。即称霸而欲封泰山，禅梁父。丞相管仲阻止说：“古者封泰山禅梁父者，七十二家，而夷吾所记者十有二家：‘昔无怀氏（在伏羲前）封泰山，禅云云（今山东泰安县东南）；伏羲封泰山，禅云云；神农封泰山，禅云云；炎帝封泰山，禅云云；黄帝封泰山，禅亭亭（今山东泰安县南五十里）；颛顼封泰山，禅云云；帝  封泰山，禅云云；尧封泰山，禅云云；舜封泰山，禅云云；禹封泰山，禅会稽（今浙江绍兴县东南）；汤封泰山，禅云云；周成王封泰山，禅社首（今山东泰安县西二里）；’这些帝王皆受命然后封禅。”齐桓公听了，并不以为然，即向管仲表白他的功绩说：“寡人北伐山戎（鲜卑），过孤竹（山名，在今河北卢龙县西）；西伐大厦（禹都，今山西安邑县），涉流沙，束马悬车，上卑耳之山（今山西平陆县西北）；南伐至召陵（今河南郾城县东），登熊耳山，以望江汉。兵车之会三，而乘车之会六，九合诸侯，一匡天下，诸侯莫违我。昔三代受命，亦何以异乎？”这时管仲认为诸侯封泰山非礼。揆度齐桓公性格傲慢，欲固谏，恐怕用语言说服，是不可能的，便假设以不可得之事物。于是对齐桓公说：“古之封禅，郡（山名，在河南荥泽县）上之黍（糜子），北里（山名）之禾（指粟），所以为盛；江淮之间，一茅三脊，所以为藉也。东海致比目之鱼，西海致比翼之鸟，然后物有不召而自至者，十有五焉。今凤凰、麒麟不来，嘉谷不生，而蓬蒿藜莠茂，鸱枭数至，而欲封禅，毋乃不可乎？”至此，才把齐桓公难住了，遂打消封禅的念头。

      自从周成王封禅以后，齐桓公为周朝的陪臣，不是真正受天命的帝王，可以在自己封地区域内祭祀山川。古人认为，他要举行大一统的封建帝王祭泰山的封禅大典，是非常荒唐的，非礼的。到秦始皇并吞六国，统一天下，即帝位三年，至泰山下，自泰山南侧登上山顶，树立起歌颂秦功德的石碑，以表示其举行得封泰山的祭典，祭毕从北侧下山，然后禅梁父山。其封禅仪式，绝对保密，而不宣扬，防止泄漏。据载，秦始皇在泰山上祭天，筑台高三尺，陛三等，表示增高。所竖立之碑，高三丈一尺，宽三尺；在梁父山祭地，辟用场地长宽皆十二丈，表示增大。

      至于封禅的意思，是创造出太平盛世的天子，向天地神灵报告其功绩的祭礼，也是封建帝王明君贤主最高的大典。后汉班固在其所编撰的《白虎通义》书中，对“封禅”的解释是：“王者，……天下太平，功成封禅，以告太平也。”但是，封禅还具有双重意义，除了所谓明君贤主向天地神灵报告其功绩外，另外一层意义，就是世俗的君主相信，只要能够举行封禅仪式，不久之后，便能登天成仙，例如黄帝。

      在汉武帝时代，最初劝武帝举行封禅的是司马相如，司马相如家居茂陵，因病已死。武帝命使者取其遗书，问其妻，妻说：“长卿未死时，为书一卷，嘱咐有使来求书，奏之。”遗札即言封禅事，敦促乘时举行。在封禅活动中，指出前起黄帝迄至周成王，其功绩比之大汉功德，皆有逊色，都能够封禅。且看今天汉苑之珍禽充斥，怪兽多集，一茎六穗之禾，白麟之获得等等，不敢道，周未可封禅而封，而汉可封却有礼良，而不封禅。

       其次劝勉武帝封禅的是方士李少君，少君迎合武帝“尤敬鬼神之祀”的思想，建议说：“祠灶则致物，致物而丹沙可化为黄金，黄金成用以为饮食器则益寿，益寿而海中蓬莱仙者乃可得见，见之以封禅则不死。黄帝是也。”还有方士公孙卿，也促使武帝封禅，理由是：“今年得宝鼎，冬十一月辛已朔旦冬至，与黄帝时等……黄帝仙登于天。”又说：“汉之圣者在高祖之孙且曾孙也。宝鼎出而与神通封禅，封禅七十二王，唯黄帝得上泰山封，上封则能仙登天矣。”

       武帝元鼎四年（前113），济北王刘志，得知天子且将举行封禅，便上书献泰山及其旁邑之地，以示拥护。

　　元封元年（前110）汉武帝以为古时先“择兵振旅”，然后封禅。冬十月下诏说：“南越、东瓯咸伏其辜，西蛮、北夷颇未辑睦，朕将巡边垂，择兵振旅，躬秉武节，置十二部将军，亲帅师焉。”于是自云阳（今陕西淳化县西北）县出发，浩浩荡荡向北行经上郡（今陕西北部），至西河郡（今内蒙古鄂尔多斯左翼前旗）、五原郡（今内蒙五原县），出长城，北登单于台（今呼和浩特市西），至朔方郡（今内蒙古鄂尔多斯右翼后旗），临北河，勒兵十八万骑，旌旗径千余里，以见武节，威震匈奴。遣使者告单于说：“南越王头已悬于汉北阙矣。单于能战，天子自将待边；不能，亟来臣服。何但亡匿幕比寒苦之地为！”匈奴  服，失魂落魄，不敢作声。

      这年，武帝认为封禅的时机业已成熟，一方面改元为元封元年，一方面向天下宣布，“今年举行封禅大典。”当时，司马迁和父亲司马谈都被选为随从侍官。司马迁先一年奉命代表朝廷出使西南夷，慰问少数民族，司马谈陪同武帝出巡。等到司马迁返回长安，闻父亲已随皇帝所率领的巡游大队前往泰山，举行封禅大典，他也顾不得休息，急急忙忙地向东方追赶。因为“封禅”是国家一种特别隆重地祭告天地的仪式，这项封禅大典是百年来少有地重要典礼。身为朝廷史官的司马谈，虽然年老体弱，也兴致勃勃的跟随封禅大队，一睹旷古难遇的盛典为快。

      至于封禅程序，自得宝鼎，武帝召集公卿及儒者诸生会议，以古代封禅，用希旷绝。

　　其仪式礼节，后人很难得知，群儒意见分歧，莫衷一是，于是摈斥诸儒，便自己制定仪式：

　　1、武帝首先来到梁父山，礼祠梁父山神。

　　2、令随从侍中、儒者戴上白鹿皮制成的喜庆冠帽，佩束庄重的腰带。

　　3、举行平时早已练熟的射牛仪式，由天子亲自射牛，以示隆重。备好荐神供品。

　　4、在泰山东面山麓举行封的祭仪，封的祭台纵横各一丈二尺，高九尺。

　　5、祭台下埋有向神灵报告功成治就，歌颂太平宏业的玉牒，玉牒内容，武帝严加保密。

　　6、祭仪后，武帝把众臣留在山下，只带着霍去病的儿子霍子侯，从南侧登上泰山山顶，山顶封  的祭仪，无从得知。

　　7、次日沿着北侧山路下山。并在泰山东北山麓的肃然山，举行禅的祭仪。

　　8、无论是封还是禅，都是皇帝亲自祭。

　　9、武帝身着象征天子的黄袍，雅乐宫不停地演奏庄严肃穆的雅乐。

　　10、封台的土是五色土。

　　11、为了表示恩泽不仅普润万民，而且还施及鸟兽，祭祀过程中还放掉了四方进献的珍禽异兽。

　　12、封禅的祭场灯火辉煌，通宵达旦。白日里，封台仿佛涌出一团白云，一直飘升到天上。

　　封禅大典圆满地结束了，武帝却更加沉醉在成仙登天的幻想里，热衷于方术之士。直到晚年，才醒悟到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。